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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连续做了二十五个小时。
花想容就坐在等候区, 眼睛熬得通红,从晚上等到白天,又从白天等到晚上。
她就那么静静地坐着,然后将头斜靠在墙壁上。
皮肤因为熬夜而发烫,然后又被过于冰冷的墙壁所压住, 连带着那双过于明亮的眼眸中的所有情绪都被压了下去——
胡妈妈和胡爸爸披着衣服匆匆赶到时看到的就是安静的花想容——不哭不闹, 不声不响, 沉默的可怕。
胡妈妈当即就将她搂紧了自己的怀里。
花想容这才后知后觉的提起头来, “阿姨……”
声音嘶哑的像是下一秒就会裂开一样,说完这两个字,她的眼泪就迅速地涌了出来。
“阿姨……阿姨……”
她一声一声地念着。
每说一个字就会淌下些许眼泪。
念到最后,她本就宛若游丝的声音更是彻底地淹没在了哽咽声下。
胡妈妈也在哭。
她一边哭, 一边用力地抱紧了怀里的小姑娘, 嘴里只来回地说这一句话:“会没事的, 会没事的……”像是在劝慰对方,又像是在劝慰自己。
陪了花想容一晚上的韩悦在第一时间站了起来,然而等看到她们相拥着流泪的情形后又沉默着坐了下来。
只要还能哭就好。
她的心里稍稍有些安慰。
医院外已经围了一圈记者了, 要不是这家医院的特殊性,他们早就都挤在手术室的门口,等着最先一步曝光这起惨案, 用各种凄惨的辞藻来哗众取宠,用某个正躺在床上等待生命一点一点流逝的青年作为噱头。
可,明星就是这样。
毫无**权,什么事情都能被针锋相对, 甚至就连谈个恋爱也要躲躲藏藏。
花想容思及此,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可恶。
她发现自己什么也给不了他。
他们平时各自忙碌奔波,他人前人后都像是她重生前那样——一副孤零零的样子。
她好像真的什么都给不了他。
她自诩站在保护者的立场,事实上却永远都是被他娇娇地养着。
他知道她的生日,知道她的喜好……他知道她所有的一切,并且又那么温柔的妥善安放着。
可是她却毫不在意。
她不能告诉所有人这是她的男朋友,她负担不了人后和他在一起的闲暇时光……甚至,她连他这么重要的事情都不曾在意。
“对不起,对不起……”
这一次,花想容是真真切切的,嚎啕大哭。
待重生的光环和空间的附加傲慢褪去,她才发现,自己普通的可怕。
没有什么能比放在心里的人更加重要了。
可她现在才发现。
她因为那份过度的傲慢和本不属于自己的光芒险些再一次错过重生前执意要抓在手里的。
这十多年来顺风顺水的一叶障目终如雾霭一样,被光穿透,在她眼前散开。
花想容哭的委屈的像个被抢了糖的孩子。
“哥哥,我错了,别不要我!”
胡妈妈抱住她。
她像胡戈一样将脸轻轻地贴在她的发顶上,模糊着眼泪轻轻地说道:“不会的,不会的,你哥哥不会不要你的,他怎么舍得不要你……”
看了眼自己正在被安慰的青梅,韩悦低下头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按了两下,给助理发了条短信。接着,她像是又想到了什么似的抬头看了眼胡妈妈,再度低下头去用指尖在屏幕上敲了两下,补发了一条短信。
于是等着她的助理过来时,对方的手上正拎着食盒以及几双鞋子。
韩悦将食盒打开,盛了汤递给花想容,又把几双不同码号的鞋子递给了胡妈妈和胡爸爸。
他们知道儿子出事还是在早上,披了外套就匆匆地赶来医院,甚至连脚上的拖鞋都没来得及换。
许是因为这次陪在身边的还有男朋友的一双父母,花想容总算是吃进去了些东西。
也不知道又过了多久,手术灯的灯一灭,随即立刻跳转成了结束的标志。
护士将病床推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