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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九日,李亨至灵武,命撤去帷帐饮膳。十二日,李亨在灵武城的南门城楼,竟然登基为帝,改元至德,并将圣人改称为上皇天帝。
李亨之心,昭然若揭,不,是已经揭晓,马嵬坡之事,若不是他,还有何人?
群臣舞蹈庆贺,流涕献欷。但与此同时,叛军已完全占据两京。
叛军在长安崇仁坊进行了惨绝人寰的屠杀,所杀皇族之人及与安禄山素恶者血流满街,这是安禄山为了报复圣人赐死了他的长子安庆宗。
那日逃出长安时,李俶发妻沈氏因去城外探望韦阿姊不在禁中,所以未来得及离开,这几日,出了这样的惨事,也不知道韦阿姊和沈氏是否能够躲过这一劫?
祸事还不止于此,叛军大肆搜捕乐工,运载乐器、舞衣至东京洛阳。许多梨园弟子就被掳去。其中就有幡绰的好友雷海清。
幡绰跟随圣人去了蜀中,昨日飞鸽传书,要我同去洛阳解救雷海清,我自是应允。只是,洛阳现在被叛军占领,前路凶险,我断不能带上阿瑁,让他身处险境。
我三番五次低声下气以去蜀中为由请求李亨借我快马,可他因如今兵荒马乱,变故太多为由不但不同意,反而将我严加看守,甚至调派了充当他的贴身护卫的建宁王李倓亲自看守。
不过,这样一来,倒让张良娣落了美名。据说是近几日每逢安寝时,她总将李亨护在身后。
伤势渐愈,趁着今夜张良娣产子,大部分守卫被调走,外面只有李倓和几名守卫。我准备自行离开这里,去洛阳找黄幡绰。
驿站的墙并不及宫墙,对我而言,难度并不高。
我在地上轻点了几下,扶住几根细长的竹子,便腾空而起,眼看着就要越墙而过,右腿腕处却忽然被飞来的一枚石子击中,一时间腿麻无比,整个人失去重心,硬硬向后倒了下来,本以为摔得惨状难视,却不料被人接住,但可惜他身板太弱,没能稳稳站住,被我的强大冲击力撞到,摔倒在地,我便就此重重压在了他的身上。
我很快勉勉强强坐起,拉起底下的那人,朦朦胧胧,隐约可见他的五官,突然一声尖叫,却被他快速爬起捂住嘴巴,然后示意我小点声。
我心里因忌恨着李亨,对他也没好脸色,不由得火冒三丈,怒目圆睁,推开他的手对他质问道:“李俶,你来干什么?”
李俶站起身后,顾不得身上的灰尘,立即弯腰扶起我,不慌不忙道:“阿姊,你要去哪里?”
我甩开他的手,自己扶着一旁的墙壁站稳,追问道:“你管我干什么?”
李俶伸出了手,我将身子侧向一边,他便只好又收回手,笑意盈盈,徐徐道:“一月以来,阿耶下令除寿叔外任何人不得接近阿姊。适逢今夜庶母临盆,我才得以求了阿倓人情偷偷来见阿姊,却不料碰见阿姊竟要偷跑。”李俶说到这里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语重心长道:“阿姊可曾想过,寿叔为何会随阿耶同行?阿耶对阿姊向来看重,若阿姊失踪,寿叔此后岂能安稳?”
“你……”他话虽隐晦,但我感觉到了他话里意思明目张胆的威胁性,便不再说下去。
阿瑁是我唯一的亲人,李亨为了牵住我,自然不会放过阿瑁。如今,我势单力薄,又寄人篱下……
李俶不再言语,然后抬头望了望悬在半空中的明月,缓缓道:“咱们回去吧!”
我不悦地点了点头,但腿脚却不听使唤,又疼又麻,抬不起来。李俶见状,立即伸出双臂,屈身抱起我。
很快,我们便回到了房里。他将我放到榻上,从怀里掏出个半截蜡烛点燃。“阿姊,你逃跑怎么还在双颊涂抹这样鲜艳的红胭脂?”
我立即摸了摸脸,已经滚烫,便尴尬地说不出一句话来,只将被子里的枕头拿出,钻了进去后,迅速躺下,蒙头道:“你快回去,不要被人看见了。还有不要告诉李……你父亲。”
待李俶走后,我才掀了被子,透透气。不知怎的,刚才李俶紧紧抱着我往回走,因为离得太近,我头贴在他的胸前,以至于能听到他的心跳声,竟有些莫名其妙的害羞,脸渐渐发烫。这恐怕是许久未见,感觉他成熟了许多,不再像个小孩子的原因。
三日后,听说张良娣便下床为战士缝补衣物,军中遍传她的贤名。
二十八日,圣人以及所跟从官吏及六军士卒共一千三百人已至蜀中。不久后,郭子仪等帅兵五万从河北至灵武,朔方军威始盛。八月一日,李亨以郭于仪为武部尚书,灵武长史;以李光弼为户部尚书、北都留守,二人并同平章事。李光弼帅景城、河间兵五千赴太原。
十二日,李亨自灵武遣使者至蜀。
十六日圣人下制:“从今以后,改制敕为诰,表疏称太上皇。军国大事先让皇帝处分,然后奏知我。等收复京师,我就不再参预政事。”
十八日,韦见素、房琯、崔涣三人奉传国宝玉册来灵武传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