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雨欲来风满楼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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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雾弥漫,在山谷里更为尤甚。药王谷地处山坳,一到夜晚便被大雾笼罩,虽然沿途点着火把,但还是难以看清外面的状况。正因如此地利,那些想要夜袭药王谷的人是没有机会的了,因为你会连路都找不着,再加上那两侧的悬崖峭壁,万一一个不小心,粉身碎骨只怕是难免的。这也是药王谷能屹立在两国交界处而不被吞并的原因之一。
突然,一匹马儿脚步轻快的穿过山门,“哒哒”的马蹄声飘荡在山谷里,由远到近……直到传进一间房间里。
房里只点着一盏烛光,烧着一壶茶,坐着两个人,躺着一只狐。
“嘿嘿,总算是回来了。”穿着浅黄色里衣的沈玉溪正倒着茶水,突然听见远处飘渺的马蹄声,执壶的手稍稍顿了一下,开心的抬眼望着对面的夏侯诀道。
夏侯诀双目注视着书本,脸色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他淡淡的“嗯。”了一声,向前伸出一只手去。
沈玉溪稍稍有些失望,他还以为阿诀会很开心呢~但看着眼前这只白皙修长、如上好白脂玉一般润华细腻的手,喉间不自然的蠕动了一下,脸色微醺的把桌上的茶盏递了过去,“看来这礼物是送出去了。”
“嗯。”像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一般,夏侯诀淡定的吹散盏中的热气,呷了一口茶水,双眼还是不离书本。
“你不着急?不想知道她收到礼物时的反应?”沈玉溪目光灼灼,他就不信阿诀没有动心。若是没有动心,那他为何亲自为她设计马车?而且那天从晋江城经过的时候,他们明明可以连夜赶回来药王谷的,为何他要在城里留宿一夜?还有,至今阿诀仍对那天晚上失踪的事情闭口不谈,他到底去了哪里?种种疑问堆积在心头,让沈玉溪无法不坚信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阿诀绝对是动心了!就算是动心了,那也是好事一件啊,可是,为什么自己的心里会有种酸酸的异样~
这回,夏侯诀总算是放下了手中书,抬眼看着沈玉溪,语气中带着些许妖魅,“你很着急?”
本来沈玉溪还在为阿诀的事情纠结着,但当他听见阿诀的反问时,突然有种措不及防的感觉,“额……什么什么,我才不着急呢,我为什么要着急呀,我哪里着急了!人家…人家还不是为你着急的,真没良心!”
夏侯诀促狭一笑,唇红齿白,脸上的冷玉面具仿佛也带上一层暖光,看愣了沈玉溪。“噢。多谢。用不上。”
“阿诀!你……”原本想着捉弄夏侯诀的沈玉溪却反被其硬生生的噎得说不出一句话来,还想着继续争论时,恰逢躺在席上的白狐睡醒了。它揉了揉睡眼惺忪的双眼,伸了伸懒腰后便一下子蹦到了夏侯诀的怀里,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他。夏侯诀心情大好的揉着白狐,温柔道:“小家伙。”
沈玉溪看着眼前的阿诀表现出少有的温柔和笑容,心里一阵感慨:阿诀,你笑得真好看,你就应该这样笑着生活。不管怎样,就算是像现在这样一辈子陪着你我也愿意!
这时,门外传来了一把略微低沉的声音,“公子!”
“进来。”沈玉溪接收到阿诀的目光,心里虽腹诽阿诀的懒,但还是替他应了。
一个侍卫推门而进,仔细一看却有几分熟悉,这不是那送马车的侍卫吗?
只见他双膝跪地,手里还捧着一只绣制精美的荷包。“公子,事已办妥,这是南宫姑娘的回赠物!”他称呼南宫瑾为“南宫姑娘”而不是“太子妃娘娘”,原因有二:一是因为夏侯诀平日所唤如此,他自己捉摸不透夏侯诀的意思便也随口了;二是药王谷谷主有训:不准谷中子弟与皇室有任何的牵连,违者将毁灭记忆、逐出山谷!所以他自己也得小心翼翼的行事,生怕隔墙有耳。
“一路上辛苦了,呈上来吧。”夏侯诀看着怀中的白狐,淡淡的开口道,可眼底的笑意却更深了。
“是!”那侍卫跪地往前挪动了几步,把荷包放在桌子上后,便又挪回原地,听候差遣。
夏侯诀只看了那荷包一眼,心里便已猜出了里面是什么。他无奈的笑了笑,“她可有说什么?”
“马车真好看!还有这马车定是哪位高人所制吧?就这些了。”侍卫恭恭敬敬的、一字不落的把原话重述了一遍。
闻言,夏侯诀许久没有说话,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狐。
沈玉溪捉摸不透阿诀的心思,便故意岔开话题,“咳咳,她今日上京了吧?”
那侍卫回想起今日的场景,双眼发光、难得的露齿一笑,“是。没想到南宫姑娘是如此绝色人物,而且人好又没架子,跟咱们药王谷的姑娘们相比呀简直就是这个!”说到这儿,他比了个大拇哥,然后又接着说道:“沈公子你是没看见那排场,单是迎亲队伍怕是有几百人之多,十里红妆,多么壮观啊!还有那用来铺地的红绸,都铺出了几十里开外呢!”可怜他一个山里的孩子,哪里见过这样的大排场,好不容易赶上这一回太子妃出嫁,真真是开了他的眼界!
沈玉溪还想着接话,谁知被夏侯诀抢了先:“你也辛苦了,先下去歇息吧。”
“是。”那侍卫抿了抿还想继续说下去的嘴,转身退下。
沈玉溪静静的看着阿诀,原以为他会心情低落或是伤心,可是盯了许久也没发现他有什么不妥。
沈玉溪重新为他添了些热茶,“咳咳,阿诀。事情都已过去了想再多也没用,你说是吧?我觉得你现在应该考虑一下谷主的提议要紧些,毕竟这关系到……”
“我不会答应的。”还没等他说完,夏侯诀便果断的拒绝了。“我一直把沫儿当作自己的妹妹看待,没有别的情意。”
“唉……”沈玉溪又何尝不知阿诀的心思,可是,若他真答应谷主娶了夏侯沫儿为妻,那么他就是下一任的谷主了。真不知阿诀的心里是如何打算的!他无言了许久,期间又喝了几盏茶,最后许是乏了,便也回房歇息去了。
房间里,只留下一人一狐。
“你说,她会过得幸福吗?”阿诀看着窗外轻喃,思绪早已飞得很远。
白狐挣脱掉他的怀抱,跃上了桌面,衔起了那枚荷包,复而轻轻的放在他的手上。
“傻狐,我哪有资格去追求她呢,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身体、我的脸……”说到这里,他的手覆上了脸上的冷玉面具,心底一阵酸楚。
白狐像是心疼了一般,轻轻蹭着他的手。
阿诀敛去了眼底的落寞,微微一笑像是自我安慰一般,“放心吧,我没事。”
随后,他缓缓的摘下了脸上的面具。只见,原本白皙如玉、俊美儒雅的脸上却狰狞着几道触目惊心的红血丝,一直从脖颈处延伸到左脸颊,犹如开放在黑暗里的曼珠沙华一般,妖艳却又令人生怖。
他甚少在别人面前展露自己的面目,因为每次看到人们望而生畏、像是见到怪物的眼神时,他的心就控制不住的脆弱。“我不想再带着面具示人,可是,我没有选择。”阿诀喃喃自语,他看着手里的荷包,捏了一下,却又立马放开。
这荷包里还有其他东西!这一刻,他内心激动得汹涌澎湃,像是如获至宝般迫不及待的打开了荷包。只见里面静静的躺着一张五百两银票,一朵人为风干的红梅花,还有一张小纸条。
阿诀轻轻地拈起那朵花,放在鼻下轻轻一嗅,只觉一阵清香萦绕在鼻尖,没错!这是她的味道!他不禁露齿一笑,方才的不悦全都抛诸脑后,开心得就像个孩子一般看着手中的梅花乐着。
守在一旁的白狐见主人难得展露笑颜,它也兴奋的窜来窜去,最后窜到阿诀的怀里,伸长了鼻子小心翼翼的嗅了一下那朵干花。许是喜欢这味道的缘故吧,它舒服的闭上双眼,嘴里发出了“呜呜”的轻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