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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过一座桥,眼前便是港中大道。我右转往南,顺着旁边的人行道走。
此段人行步道,由一列列红黄方砖相间铺就。步道宽近两米半,部分路面有些凹陷和隆起。左面是一行紫叶李和枇把树,树冠下面是密植栽种,且修剪整齐的低矮红叶石楠。此时,正值批把果成熟时期。来往路人有嘴馋的,眼睛擦得贼亮,三三两两站在树腰部,拉枝扯叶,寻香觅果。一时脚下残枝败叶,零落遍地。
步道右面是一漫坡的草坪地,草坪地西北坡是一排松树,被房产商硕大的广告牌挡住。西南坡集聚丛生一片竹林,随风摇曳,簌簌有声。
坡的另一面是生态河,每逢周末,偶尔有几个钓鱼人前来甩杆放线。然而,其中有人,把车停在草坪上不说,人行道上亦有。但是,这砖路哪经得起汽车多番轮轧。好一块方正齐整的砖,磕损破面,折腰断头,甚至下落不明者,比比皆是。砖面上有四道凹槽,五道凸棱,些微硌脚。但行走时,需防些粘黏不牢,以致松动的。否则稍不留神,崴了脚。老人小孩,腿脚不利,尤其易磕绊。
“受伤”严重的路面,雨天走起来最痛苦。松动的砖块下积满水,外表看来平坦毫无异样。一脚着地,砖面“吧唧”一声,倾斜沉陷,心中刚喊出“不好”两字,砖下的水,早早踊跃鼓动,沿着砖缝,像恶作剧小鬼般跳上来,激扬四射!行人躲闪不及,湿了裤腿不说,扑上面,满嘴泥腥味,周围人也受牵连。
或许,路面的暗坑,之所以缺了砖,是那些倒霉遭殃的人,因平白陷这无妄之灾,无处泄愤。因此,泥头污脸地弯腰抄起,内心咒骂一声“去你的”!于是,拎砖朝天,一扔为快!
我看一段,走一段,慢跑一段,时闻脚下咯噔异响,内心惶惶颤栗。突然,手中铁链僵直绷紧。气喘吁吁的我,回过头,只见艾米两腿微蹲外撇,身后撇下朵朵“金黄”。这个家伙,刚才蹦跶得欢快,一会工夫憋不住,半路中响应自然的“召唤”了!
皮特像看到艾米掉了宝贝,一脸兴奋地鼻子往上凑。我疾步伸手,毫不留情地一巴掌,把它狗头拍飞!
我从路沿处捡了树枝,把艾米的“体外”之物,一一扔进广告牌下的土坑内。心中好奇,艾米是用什么“诀窍”,竟能凹出各种奇特造型,有圆球颗粒状,扁平状,长条桶状,还有葫芦串状……
我走向竹林,坐在草坪中部,一块底下通往排污管道的窨井盖上。皮特和艾米趴在我脚边,吐着粉嫩的舌头喘息。看来它们累了,急迫想休息。尤其艾米,明显更急——刚才的“行为”,简直急不可耐了!
皮特前爪搭在起伏不歇的胸前,后身侧歪蜷缩,在这个新奇的环境中,它滑头滑脑地左张右望。
而艾米四脚八叉,像只鳖一样,俯卧在地。它柔软的肚皮紧贴以草铺成的“绿毯”上,四肢没了力气,散了架般向外伸,活脱脱就是个趴在绿藻中的黑色“大王八”!它卷曲的尾巴根儿勤快地摇摆打转儿,像给钟表上劲儿的发条,似乎它的体力也需要这样才能补充。当然,它能活动的还有头部。因为,这样才能低头伸长嘴,啃食地上的嫩草。毕竟,翻荡的肠胃,刚才挪了不少“空地”!
草坪新修,上面覆盖许多干枯发白的断草梗。然而,一夜不到,断截处又出嫩绿新芽,冒出尖来。
这熟悉的,飘散着沁人心脾的草香。让我想起孩童时期,大清晨跟大人们赶早去田里割麦的景象:那垄边高株杂草叶上透亮的露水,闪烁着晶莹璀璨的晨光,冰凉彻骨。不论脸上,胳膊上,还是腿上,只要是裸露的皮肤,碰及杂草乱叶之处,皆是伤痕累累。绿草杆下香气弥漫,并夹杂一丝淡淡的泥土淤味。在那一片金黄的田地里,满是甜糯浓郁,诱人的麦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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