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小脚奶奶 (第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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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母亲说：“我给我奶奶买了点橘子，我和陌陌送过去。”

父亲弟兄五个，父亲排行老二，奶奶在最小的叔叔家，爷爷去世早，奶奶独自把小叔带大并娶妻，再一个一个把孙子带大。其他叔伯有好吃的都会给送一碗，奶奶苦惯了，自己舍不得吃，都分给堂弟堂妹吃了。苦了一辈子，该歇歇了，确闲不下来，每天铲草喂羊、去地里除草、山上拾柴火、捡牛羊粪，院子里柴火攒了一堆有一堆。70多岁的人了，我开玩笑说：“奶奶和老小伙子一样。”奶奶笑的漏出豁牙。

70多岁的奶奶身体健康，这是耳朵有一点点背，见我来了，放下手中的伙计，颠着一双小脚忙忙从园子里出来，特别高兴。

“奶奶，这是你的孙媳妇。”

“啥？”奶奶没有听清。

我附在奶奶耳边大声说：“我给你带回了一个孙媳妇，你看咋样，奶奶看不上我再领一个。”

奶奶听明白了，笑的满脸皱纹像核桃皮。奶奶一双小脚走路颤巍巍的，那代人女人都缠脚，我看过奶奶的脚，一层一层缠脚布取下来，脚是小时候硬生生扳折的，畸形的脚看了让人害怕。

“我给你们做吃的！”奶奶说，奶奶一辈子没有出过这个县，最远就去过县城。茶饭一流，烙的馍馍、腌的菜，味道一绝。

“不了不了奶奶，我们刚吃过。”我对奶奶说：“这是点橘子，现在孙子还没有钱，有钱了给你再买好吃的。”

“你们没钱，买啥买。”

奶奶拉着陌陌的手，摸了摸陌陌的手背问：“这么好的女子，哈哥还胡说换呢，不换。女子毕业了吗？”

陌陌：“奶奶，我还没有毕业。”

我代陌陌答：“奶奶，她还有一年多毕业呢。”

“好的很好的很。”我不知道奶奶说陌陌好的很还是一年多毕业好的很。

不知道为什么，奶奶除了对小叔自己带大的几个孙子非常疼爱，再就是对我一直比较偏爱。小时候父母在田地劳动时，把我们兄妹三个放到小叔家，让奶奶代管。我和弟弟看护妹妹，小孩子天性贪玩，一会我就跑出去到村道上找小朋友玩去了，弟弟也要去，被奶奶用笤帚打了回来。这是弟弟耿耿于怀了好久。初中的时候住宿，是那种大通铺，私人物品必须用箱子锁起来房子床头。没有箱子装东西，奶奶有一个古董似的木箱子，谁借也不行，就拿给我装东西了。

从小到高中，最喜欢晚上围着奶奶讲古今（民间故事），奶奶讲了一个事情，不算故事吧，至今难忘。奶奶说，鹰老了，会向太阳飞去，最后变成一滴血从天空落下来。

在小叔家坐了会儿，奶奶问我工作怎么样，我说找了个工作工资低，不干了，在陕西找了一份工作。奶奶不知道陕西在什么地方，只是一个劲的说：“你把这个女子好好对待，是一个好姑娘，别丢了。”

晚上妹妹回来了，我问几句妹妹答几句。陌陌怨我太凶，我说在家里我一直这样。比较严肃，对弟妹比较严厉，他们都怕我。但我本人到现在再亲戚面前还是害羞。

“那为什么在外面那么无耻呢。”陌陌笑我人格分裂。

“我怎么知道呢，也许——”我对陌陌说，“也许，是水土不服吧。这儿的洋芋，在城里不是也叫土豆、马铃薯吗。”

“无赖。”陌陌白了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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