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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对雷海清之死痛哭流涕不同,一问到黄幡绰,梨园旧人无不咬牙切齿。
黄幡绰不但为安禄山卖力表演,而且凭着巧舌如簧得到了安禄山的优待。更因为安禄山解梦而在叛军中声名大噪。
安禄梦见衣袖筒很长,手臂伸不出来。
黄幡绰分析说这是大吉之梦,衣袖长而不能伸出手,意味着安禄山可垂衣而治天下。
安禄山又梦见宫殿的窗格倒立。
黄幡绰辩言这是改朝换代,革故鼎新的象征。
好一个黄幡绰,到哪儿都能凭一张嘴混吃混喝。
我托人向他递了几回口信,想要见他。可他与张野狐有嫌隙,瞧不上张野狐的清高,所以一再拒绝。
我到这里时,总害怕安禄山召我前去表演箜篌,但所幸安禄山这时完全失明,而且全身长满块状毒疮,每日寻医问药都还来不及。
十月,史思明领叛军围信都,信都太守乌承恩举城投降。史思明便送乌承恩至洛阳,安禄山复其官爵,每每见了梨园旧人,总是多般辱骂。
我自是憎恶,可如今身陷敌营,必须忍气吞声。
不久后,河北诸郡皆陷。
十一月八日,回纥兵至带汗谷,与郭子仪军会合。
十一日,与同罗及叛胡战于榆林郡黄河北,杀敌三万,俘获一万,叛军大败,河曲皆平。
十二月,于阗王胜命其弟曜摄国事,自己帅兵五千入援,助讨叛军。
(至德二载)正月初一,安禄山接受臣子们朝拜,但因疮痛发作就中途结束。
此后,他由于病痛变得暴躁烦乱,动辄使用刑罚,连身为谋主的大臣也遭鞭棍抽打。
正月初五,安禄山传位给晋王安庆绪。
如今宫城局势混乱,我找到幡绰后,本想和他一块儿离开洛阳,但却听得他说,李俶的发妻沈氏被关押在掖庭。于是我们一致决定带上沈氏一块儿离开。
半年不见沈氏,她消瘦许多,听得我从灵武来,她是大喜,忙问了许多关于李俶。从她的眼睛里,我能够看出,她很思念李俶。
可是,当听说,我们要带她离开这里去找她的夫君李俶时,她却婉言拒绝了我们,我和幡绰无奈,只好强行带她离开。可她不仅不依,反而大声呼叫引来卫士。
此后数次,我和幡绰用尽各种法子,却总被沈氏破坏,无论如何,她不愿随我们离去。
九月十二日,李俶帅领朔方诸道兵及回纥、西域来援之军二十万,从凤翔出发。二十五日,各路军同时进发。二十八日,唐军收复长安。唐军进入长安三日后,李俶方率主力东进洛阳。一路上,节节胜利。
十月,唐军大捷,消灭燕军十多万,尸体摆了三十里。十六日夜晚,安庆绪率兵从洛阳逃走。
我再三思索,估摸着后天李俶的军队应该就可以到洛阳,眼下绝不能让安庆绪东山再起,于是便悄悄自行尾随后,见机混在了安庆绪逃跑的骑兵队伍里。
这件事,我害怕幡绰阻拦,便瞒着他,但临走之前已经向李俶飞鸽传书言明,希望他能派一支先行队伍尽快赶来助我。
我一路上做了标记,千方百计想要拖住队伍,等候李俶的援军。
安庆绪这支军队,跟随的步兵不满三千人,骑兵才三四百,但行军速度甚快,一夜一日后,已经到了新乡,可李俶的援军迟迟没有来。若再迟疑,便是放虎归山。我思来想去,现下只能孤注一掷,只身刺杀他,永绝后患。
天方入夜,十分寒冷,刺骨的风呼呼地刮过树梢,我浑身上下被吹得起了鸡皮疙瘩,握着缰绳的手,渐渐有些僵硬。
我听得士兵们耳语说是燕军大将严庄已经投降,现下这支队伍也是军心不稳。
连续赶路,又未做好充分准备,士兵又冷又饿,多有怨言。安庆绪本人也是招架不住,命令士兵在新乡稍作修整,不过只给了半个时辰。
以前学的剑术,虽然长久不习有所退化,但所幸飞檐走壁因为时常运用倒是没忘。
我摸了怀中现做的几枚暗器,瞄准了安庆绪,在他仰头饮水时,讯速“嗖嗖嗖”发出。
暗器因制作仓促,来不及淬上剧毒,又因制作实在粗糙,并未能一举了结了他的性命,只是刺伤了他。
他周身的人一边喊着“抓刺客”,一边立即将他围在其中,我见机不妙,一股脑儿将怀中的暗器全打了下去,而后即刻飞身离去。
然而现下天不知何时开始下了小雨,屋檐上有些滑,我一掂脚用力,重心不稳,摔了下去。
不过,幸亏我反应及时,趁他们还没有缓过来,在身子即将触地之时,灵敏地将剑撑在地上,重新做了支点,一跃而起。
我心下得意,正想快速脱身,哪知此时,安庆绪竟然命人拿出弓箭,刹那间,十几支利箭从我身后射来。
我也不敢多想,迅速拔出剑,双手齐上,右手挥剑刃断箭,左手扬剑鞘挡箭。
可惜我与这箭雨纠斗还不及一刻,体力渐渐不止,便逐渐落了下乘,眼看着就要被射成马蜂窝,却忽地有人从侧面的墙上跳了下来。
因是黑夜,他一直又侧对着我,所以并未看清他是谁,不过,他一下来便吸引了所有的攻击。
所幸,他身手敏捷,并无受伤,但有几次是惊险万分,箭不下三次从他的腰下、肩上、鼻尖前擦过。
虽然并肩作战比孤身奋战心里有底了不少,然也松懈不得,现下这形势,久战必是我们吃亏,稍后瞄准了时机,顺势砍断了数根竹子,拽着他,一边将这些竹子抛向前做掩护,一边奋力使了劲儿,越过瓦墙去。
我和他双双摔落,还好是个草丛,我还没起身,便被他拦腰抱起按到马上,紧接着便是疾驰出十几里之外。
这时雨已经停了,马也有些支撑不住,心想着安庆绪忙着逃命,定不会追上来,便提议着他休息一下。
他先下了马,然后我就准备下马,可我还来不及动,他便牵住我的手,将我整个人拉下了马。
“阿姊,你没事吧!”
听得他的声音,我才恍然大悟,原来是李俶。
“幸亏你来的及时,我没事。”我有些欣慰,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前面似是有个山洞,我们去里面烧些火,暖和暖和,待明日天亮了,再回去,如何?”我指了指,然后征求李俶的意见。